“堂堂将军府,怎么可能只剩下区区五千两银子!简首荒唐至极!”
老夫人满脸怒容,尖锐的目光仿佛要把李管家刺穿。
面对老夫人歇斯底里的吼叫,李管家浑身一颤,但还是硬着头皮盘算了起来:“老夫人息怒啊,您听小的说。年初时,府里账上原本还有五万两现银,但大爷年节走访打点用了近万两银子,而后又认识了太常丞贾汇安大人,为了攀上关系,宴请来往送礼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差不多也快到万两之数;月前迎娶侧夫人,婚礼筹备、宴请宾朋以及彩礼等加在一起,总共花费一万三两银子,但赴宴宾客不多,回礼也就只有三千两左右;侧夫人进门后开始管家,每天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药材补品采买不断,又花费近五千两;昨日侧夫人被抓进知府衙门,大爷找贾汇安大人疏通门路,又打点了一万两银子。这样前前后后算起来,可不就只剩下五千两银子嘛。”
老夫人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蹦出来,简而言之,儿子仕途打点花了两万两,在许婉儿身上却霍掉了两万五千两。
她才刚刚过门一个月,居然就花了整整两万五千两!
侄女纵然再亲,却也比不上亲生儿子。
她怒火瞬间被点燃,死死攥着许婉儿的手腕,高声喊道:“我要是知道你这么败家,绝不会同意娶你进门,现在你立刻、马上把韩府的银子给我吐出来,否则别怪我不顾及亲戚情面,翻脸不认人!”
许婉儿见事态不好,心也慌乱起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姑母,您就高抬贵手饶过婉儿吧!那些银子早就己经花出去,我哪有本事将它们收回来啊!”
老夫人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刁钻的本性尽显:“既然花出去了,那好啊!你就把最近买的东西统统给我拿出来,能退货的就退货,不能退货的就当掉!另外,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娘家,把当初韩家给许家的五千两银子彩礼一分不少地退回来。倘若我儿因为这件事入狱,从今往后,你休想再有一天安生日子!”
许婉儿见哭求不好用,急忙转换策略,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艰难撑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哀嚎道:“姑母,婉儿的肚子好疼,可能是动了胎气,婉儿一步也走不了啦。”
老夫人冷笑一声,厉声道:“反正你肚子里的也是庶子,庶子出生在嫡子前面总归不好。既然你留不住,那这孩子不要也罢,韩家会生孩子的又不止你一个。把我儿害成这样,你还想仗着孩子享清福吗?痴人说梦!”
苏念默默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的不屑更甚。
原来老夫人也知道庶子不能生在嫡子前,合着之前骂她的话都是有意为之。
韩世泽想必也是心知肚明,还故意拿话折辱她。
真是兔子尾巴短 ,随根。
老夫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吩咐道:“李管家,你现在就跟着侧夫人回屋清点货物,再送她回许府。记住,务必要将银子一笔笔给我追讨回来!”
这么多年,李管家终于听到老夫人说了句人话,连忙眼含热泪地回道:“是,老夫人。”
随后,老夫人又转身走到苏念身前,满脸堆笑地说:“阿念,母亲以前真是糊涂透顶,被那猪油给蒙住了心智,一次又一次地误会你。母亲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你是个好的。眼下咱们韩家正值危难,府中里里外外可就都交给你了,务必要救世泽出来啊!”
苏念看着老夫人假意讨好的丑恶嘴脸,嘴角微微向上一勾,回了句“好。”
她还要帮李珩监视韩家的一举一动,有管家权行事更方便,所以才接下来。
老夫人刚刚让许婉儿变卖家财,此事也正中她下怀。
用不了多久,成安府的人就都会知道,韩家己经到了入不敷出、捉襟见肘的地步。
谁会雪中送炭,谁会落井下石,到时候一看便知。
另一厢,顾以南押解着韩世泽出来,吩咐官差将他送进大理寺,自己却转身去往雅韵阁。
他轻车熟路地朝着三楼角落的包房走去,一推开门,就看见李珩靠坐在太师椅上。
李珩一手随意地搭在雕刻繁复花纹的扶手上,一手不紧不慢地捻转着茶杯,杯中热气袅袅升起。
见顾以南推门而入,他微微抬头,淡声问道:“怎么才来?”
那声音隐隐透着不满。
顾以南一个箭步到旁边的椅子上,顺手抓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便大口大口地猛灌起来。
连喝了好几口后,他才喘了口气,缓缓说道:“就韩家那乌烟瘴气的鬼地方,你还让我亲自去?不知道我平日惩恶扬善有多辛苦啊!不过嘛......”
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水渍,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长地说:“我瞧着韩世泽的夫人倒是挺标致,听说两人至今还未圆房。啧啧啧,这样的美人儿,以后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就在顾以南眉飞色舞地讲述时,李珩周身突然散发出凛冽的寒气。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顾以南,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瞬间扑面而来,让顾以南头皮发麻。
顾以南心里暗叫不好,怎么一时得意忘形居然捋了老虎须子。
他赶紧伸手掌了自己一嘴:“死嘴,也没个把门的,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