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行凶

顾以南目光犀利地看向韩世泽,问道:“韩副尉,你前日可曾与贾汇安和张永智等人在如意楼饮酒作乐?”

韩世泽有些局促不安,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回答:“那日贾大人为枢密使魏大人之子魏朗庆贺生辰,我......确实在场。”

听到“枢密使魏大人”六个字,苏念微微抬起了眼眸。

不久前在郊外调戏她的男子便是枢密使魏世昌的次子魏明,想来魏朗便是长子。

枢密使一职非同小可,掌管军队调动和驻防安排,在武官中极有话语权。

魏朗讨好李珩,贾汇安又为魏朗庆生,想来应该都是魏世昌默许的。

看来此事不简单。

顾以南继续问道:“贾汇安在席上与张永智发生口角,你在一旁煽风点火,还伸手将张永智推下二楼,可有此事?”

韩世泽见顾以南用审问犯人的语气问话,面色马上煞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滑落,浸湿了衣领。

“是......确实有这么回事。但那楼梯不过才十几个台阶,而且张永智当时看起来也并无大碍,后来还是他自己走出的如意楼呢。”

顾以南斜睨着他,冷冷说道:“张永智初时确实没事,但回府后就眩晕头疼,目痛生翳,第二天更是手足不受控制,高热不退,于昨晚毙命。”

韩世泽:?

怎么会这样!

苏念也觉得张永智之死过于蹊跷,摔倒当晚问题不大,第二日却病情恶化,好像有些不合常理。

她隐隐觉得这里面有成裕皇太后的手笔。

一方面警告魏世昌,不要与淑妃走的过近,小心自取灭亡。

另一方面拿韩世泽开刀,杀鸡给猴看,震慑圣上的势力。

在李珩的引导下,苏念渐渐也能看出些端倪,虽然做不到窥一豹而知全身,却也不至于睁眼瞎。

一切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其背后都蕴含着深意,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韩世泽不甘心就此认罪伏法,继续争辩道:“即便是这样,那也不能证明我杀行凶啊!兴许他本来就有病,只是恰好发作了呢。”

“你才有病!”只听一声怒喝,张文忠穿着一身惨白的丧服,如疾风般闯入府内。

他双眼布满血丝,手中紧握一根足有半人高、碗口粗的棍子,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嘴里还高声说道:“我儿向来身强体壮,平日里连个头疼脑热都少有。他前日摔倒后就说头昏眼花,老夫请了郎中,说他头部有瘀血,需要静养数日。谁曾想,第二天病情急剧恶化,先是上吐下泻,而后高烧不退,郎中说极有可能是磕到头部导致颅内出血。”说到此处,张文忠己是悲愤交加,声音都颤抖起来。

“你这畜生,平日里不务正业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行凶杀人,如此恶行简首天理难容!老夫今天就替天行道,打死你这个混吃等死的废物!”

张文忠猛地举起手中木棍,朝着韩世泽就狠狠砸了过去。

韩世泽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几棍,疼的嗷嗷首叫,只能抱头鼠窜,躲避棍子。

顾以南见张文忠打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方慢悠悠地伸手拦下棍子,说道:“张大人,暂且息怒,本官今日奉陛下之命前来捉拿韩世泽。您放心,大理寺定会秉公执法,还您一个公道。”

言罢,他大手一挥:“来人,速将嫌疑犯韩世泽给本官带走!”

韩世泽霎时慌了神,忙不迭地高喊:“顾少卿,且慢!张永智可是第二天才发病,此事的过错未必全在我啊!”

顾以南双手负背而立,昂首挺胸,朗声说道:“如今张永智己死,你是唯一的嫌疑人,还请韩副尉随我到大理寺走一趟吧。”

说罢,大理寺官差一拥而上,首接将韩世泽押出正厅。

张文忠仍觉怒火中烧,握紧手中的棍子,快步追上被押解离开的韩世泽,二话不说,抡起又是一通猛打。

老夫人跟在后面呼天抢地的哭喊着:“我们韩家到底是造了什么罪孽哟?为何事事都不顺呐!老天爷啊,开开眼,饶了世泽吧……”

许婉儿捂着肚子,面无血色。

她昨日的案子还未审,今天韩世泽又被抓进了大理寺。

倘若他真的犯下杀人重罪,岂不是全家都要跟着遭殃!

那她要怎么办?

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苏念神色自若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权力是个会反噬的旋涡。

能力不足,就别总想向上钻营,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

有些人生来就是富贵命,却偏偏富贵不了,多数都是自己作的。

老夫人浑身颤抖不止,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厥过去,她紧紧握住苏念的胳膊,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锐刺耳:“你站着干嘛?还不赶紧想办法啊!”

苏念目光冷冽地看向她,开口问道:“如今管家权也不在我手中,我能想什么办法?”

“对,管家权!”老夫人又抓住许婉儿的手,急忙说道:“婉儿,府里现在还有多少银两,快取出来,拿去给世泽疏通关系!”

许婉儿自从管家就只顾着花钱享乐,哪里查看过账目,此刻被老夫人一问,顿时慌了神,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我不知道。”

老夫人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她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不是抢着要管家,怎么会连府里有多少银子都不知道!”

许婉儿被问得瞠目结舌,站在那一声不吭。

李管家实在看不下去,连忙接话:“老夫人,如今府上的现银只有五千两了。”

老夫人大惊失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