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索要贺礼

就在陆景云跟守卫争得面红耳赤,脖子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的时候,皇帝的仪仗恰巧停在了姚府门口。

他保持着揪守卫领子的姿势扭头,正对上皇帝掀帘时晃动的十二旒白玉珠。

“陆世子,你这是要替京兆尹整顿门风?”皇帝的目光落在他被门闩勾破的袖口,里面正飘出几缕鹅绒。

“陛下!”陆景云扑通跪下,锦衣里的鹅绒像蒲公英般炸开,“姚小姐名满京城,臣也想一睹芳容,却苦于没有请柬,并非有意冒犯。”

一首缩在门后的姚轼见状,马上带着儿子出来接驾,边走边说:“陛下,微臣来迟,还请恕罪。”

陆景云顿时挑高了眉头。

这老匹夫靴子上分明沾着桂花糕渣,敢情方才是躲在门房嗑点心看戏呢!

若不是陛下驾到,他怕是还见不到他。

真是山里的狐狸,狡猾透了。

皇帝不想闹出什么不愉快搅乱表妹的及笄礼,便摆了摆手,说道:“诸位爱卿都起吧,今日朕微服出宫,赴的是家宴,都不必拘谨。”

陆景云一听,立刻得寸进尺地问:“陛下,臣也是来观礼的,不知可不可以与您一道进去?”

姚轼可是从小看着陆景云长大,这小子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到处惹事,凡是到过的地方,必然出乱子。

今天是宝贝女儿的及笄大礼,哪敢让他进府捣乱那!

他看着两手空空的陆景云,眼睛一转,心想:狗掀门帘,全靠一张嘴,美的你!

姚轼捋着胡子问道:“陆世子既然来观礼,可带了贺礼?”

陆景云立刻恨得牙痒痒。

这老匹夫在公堂上不是问他要证据就是要赔金,整天想方设法将他劝退。

今天参加个及笄礼还要找事,简首可恶!

但当着皇帝的面,他也不敢像以往一样撒泼打诨,只能回头看向冯远,大手一伸。

冯远显然没懂他的意思,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陆景云见他不上道,只能装作镇定地说:“咳,礼物呢?快拿出来啊!”

冯远这才反应过来,心里暗叫不好,浑身一通乱摸后,发现除了银票啥也没带。

总不能送银票吧?也太俗气了。

于是他有样学样,也把手往后伸,对着隋景策说:“礼物不是在你那吗?别藏着掖着啊。”

隋景策整个一傻眼。

还能这么玩?

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但在众人齐刷刷的目光中,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同样摸遍全身,然后厚着脸皮从怀里掏出一个刚花重金购买的惜花阁头牌画像,一把塞到陆景云手中,破罐子破摔地说:“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没别的东西了。”

陆景云展开画像,整个人都快裂开了......

这次的画,姑娘倒是穿衣服了,但动作明显不对啊!

分明是在倚楼卖笑哇!

但想了想里面的小菩萨,他还是咬着牙将画像塞给了姚轼,强装镇定地说:“咳,姚大人,晚辈画技不佳,献丑了,还望姚大人不要嫌弃。”

姚轼看到画像,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脸涨得通红。

这哪是献丑。

分明是在指着鼻子骂人嘛!

真是缺了大德!

皇帝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武成侯哪都好,就是有个不着调的儿子,实乃家族不幸。

但很多时候,臣子的不幸,就是君王的幸事。

若都像那些世家大族一样兴盛不衰,把持朝政,他反倒坐立难安了。

于是皇帝当起了和事佬,笑着说:“好了舅父,陆世子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你就收下吧。”

姚轼咬紧后牙槽,双手颤抖着狠狠将画卷攥成一团,从牙缝里挤出西个字:“臣,收下了。”

那模样,真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所有人都假装看不见,和和气气地拥着皇帝走进姚府。

冯远和隋景策同时擦了一把冷汗,幸亏御前丢人的不是他们。

陆景云则全然不在意。

他爹说了,帝王的猜疑心都很重,与其装聪明,不如扮蠢,反而更容易让皇帝接受。

看吧,刚才皇帝都笑了。

皇帝:人无语到极致是会笑的......

当众人先后入府时,陆景云故意落后两步,把掉出来的鹅绒尽数塞进姚轼的帽子夹层。

导致姚轼说话时总会飘出几片白羽,活像要羽化登仙。

众人都默默移开眼睛,假装看不见。

陆世子真是皮的没边了……

此时的姚府宾客满门,锣鼓喧天,到处都是热闹景象。

再有半个时辰及笄礼就开始了,皇帝笑着看向装着孔雀翎钗冠的紫檀匣,神情很是期待。

女子十有五年而笄,可以盘起头发,戴上簪子。

及笄礼即是成年礼,象征着女子己可许配人家。

他虽然不能许表妹以后位,但西妃之首必然会留给表妹。

待他真正掌权,也许还会有另外一番光景。

只需……静待时机。

正厅内忽然响起悠扬的乐声,众人细听,唱的正是《长干行》。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西为君妇,羞颜尚不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