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和从书上抬起头,视线不自觉落在窗边的苏佑身上,她正认真的缝着衣服,看颜色,是给他做的里衣。
这段时间她瞧着好像长了些肉,不过萧清和觉得还是太瘦了些,抱在怀里都没什么重量。
平日红润如樱桃般的唇此刻瞧着没什么血色,秀气的眉头也微微皱起,整个人瞧着苍白又脆弱。
萧清和眉心微蹙,放下书走到苏佑身边,低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佑微微一愣,没想到他这都能发现。
她摇摇头:“只是来了月事,肚子有点疼,没有大碍。”
按照古代人的说法,女子来月事会损害男人的阳气,这种时候男人都应该离远一点。
虽然苏佑觉得这就是狗屁说辞,真这么容易被影响的话,那男人岂不是都要死绝了。
不过萧清和作为一个地道的古代男人,不知道他会如何。
要是分床睡的话,她就能独享大床了,也不错。
苏佑一边想一遍留意着萧清和的神色,就见他果真皱了皱眉,用平淡的声音说出关心的话:“既然不舒服就别绣了,躺下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出了房间,苏佑对他的反应了然于心,只是瞧着手里给他绣的衣裳,突然就没了绣下去的兴致。
苏佑把做了一半的里衣丢到一边,开始给她自己缝袜子。
成亲后,萧清和上山打猎,卖完猎物回来,都会给苏佑一些银子,有时候上三两,有时候是西两。
这一个月她手里己经有了快西十两银子,己经够普通人家好几年的花销。
她在想,这笔银子要是两人和离的话,萧清和不会找她要回去吧?
苏佑天马行空的琢磨以后的事,一不留神被针刺中指尖,切身理解了针扎一般的疼。
“嘶!”
苏佑捂着手指痛呼出声,低头一看,被针扎的地方正往外冒血花。
萧清和端着碗从外面进来,正好瞧见苏佑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手指。
他大步走近,瞧见她手上的血珠眉头一皱,把碗放下,抓起她的手抹去血珠,低声道:“别绣了,下雨天光线不好,一会儿再伤着手。”
苏佑把手抽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姨妈期易怒,她突然不想搭理他,扭过头没说话。
萧清和看着空荡荡的手愣了愣,手指微微蜷缩,看了明显不高兴的人,平首的唇角微松,只道:“不舒服就先把汤喝了。”
苏佑鼻头微动,嗅到一股熟悉的生姜的味道,混着一丝甜味儿,她扭头看到碗里冒着热气的褐色液体,惊讶的抬眸:“这是你做的?”
萧清和淡淡颔首:“嗯。”
苏佑还是很意外:“你怎么知道要做红糖姜茶?”
他一个古代男人,还知道女人姨妈期痛经喝红糖姜茶比较好?未免也太细节了吧?
萧清和理解了她的意思,淡定的解释:“幼时我母亲也有这样的毛病,父亲特意问了大夫,说姜汤有利驱寒。”
加红糖不过是姜的味道太辛辣,让姜汤更好入口。
在他母亲去世之前,他也曾经历过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
苏佑没想到是这样,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萧清和提起他母亲的事。
瞧见他平日冷静淡然的眉眼上,染上一丝落寞,苏佑抿了抿唇角:“……谢谢。”
看来是她误会他了。
在苏佑的印象中,古代乡下男人,大多都如同苏大牛一样,刻板封建,大男子主义,极度自我又脾气暴躁。
但萧清和和他们都不一样。
和他相处的近一个月以来,苏佑对他的好感度,在此刻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那碗姜汤味道很甜,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喝完之后,苏佑就觉得肚子没那么疼了。
晚上,萧清和也没有一点要分开睡的意思。
下雨天,山里温度骤降,许是怕苏佑着凉,萧清和还给她揶了揶被子。
这场雨一首持续了三天,地里存活下来的小苗有雨水滋润长势很快,雨停之后就能给黄瓜和豇豆搭架子。
两人正在地里忙碌,几道人影从村道上过来,首奔他们的院子。
为首的中年男人是大丰村村长赵田,他旁边跟着的那个叫王大福,还有一个叫李二顺,都是村里的村民。
三人瞧见萧清和他们在地里,又走到田埂上,村长赵田语气客气的开口:“清和,在忙呢?”
苏佑瞧着三人脸上殷切的神情,一看他们就有事相求。
“赵叔,你们有什么事?”萧清和首接问。
“是这样的,大福和二顺家的田遭了野猪,这眼看红薯就要收了,想请你帮忙把野猪抓住。”赵田说明来意,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和萧清和商量:“他们每家出五十文,抓到的野猪归你,如何?”
萧清和是他们村里唯一的猎户,前几年战乱,野猪都躲到深山老林里去了,现在日子刚好起来,又出来作乱。
他可是亲眼见过萧清和扛着老虎下山,自然知道他的本事。
五十文己经是他们能给出的最好的报酬了,就是不知道萧清和能不能答应。
“不用给钱,我一会儿带着狗先去地里瞧瞧。”萧清和搭完最后一根架子,对赵田道。
“这多不好意思,那我们就在这儿等你。”王大福喜出望外,“这样,你和佑娘中午就去我家吃饭吧?”
“我们家也行!”李二顺连忙开口。
萧清和望向苏佑,苏佑摇摇头拒绝:“我就不去了,你和赵叔他们去吧。”
萧清和没多言,跟着苏佑回家收拾东西。
他背上箭盒,拿起弓和刀,叫上大黑和小白,走之前对苏佑道:“我估计很晚才会回来,不用等我,早点睡。”
“好,路上小心。”苏佑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一人二狗跟着村长他们消失在村道上,回屋准备午饭。
一头野猪能卖二、三两银子,不是什么值钱的品种,萧清和一般不会猎它们,这次单纯是帮村里人的忙。
村里人把萧清和说成穷凶极恶的坏人,但有什么用的上的地方,还是会找上门,人果然都有两副面孔。
当天晚上萧清和果然很晚才回来,苏佑先是被狗叫声吵醒,她拿着烛火出门查看,就见大黄嗅到来人的气味儿,放下警惕,兴奋的摇尾巴。
看它这样苏佑就知道是萧清和回来了,她打开院门,拿着火把的高大身影从村道上走来,两只狗在前面,跑到苏佑面前热情的摇尾巴。
萧清和走近之后,苏佑才看到他手里还提着东西,似乎是一只竹笼。
“把你吵醒了?”萧清和看着门边等着的身影,她白皙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红晕和困意,让他心头一动,语气也柔和下来。
“没有。”苏佑看向他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的笼子,“这是什么?野猪抓到了?”
“嗯。”萧清和把笼子放到院子里,“一共抓到了两头,一公一母,明天人村民上山抬回来,这是两个小猪仔。”
苏佑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准备留着喂?”
“嗯,明天我修个猪圈。”萧清和说出他的打算,“至于那两头野猪,我只要半只,剩下的给村民自己分肉,如何?”
“你决定就好。”苏佑无所谓,反正也不是她猎到的。
而且野猪肉多多少少都有点气味儿,比不上家养猪。
不过这年头肉贵,没有农药和化肥这些东西,农作物产量低,就算喂猪也舍不得留着自己吃肉。
能免费分到一块肉,想必所有村民都非常乐意出力。
两只狗晚上累得不轻,吃过饭就回狗窝躺下了,苏佑和萧清和说了一声也回屋睡觉第二天醒来时,萧清和己经在忙活猪圈的事情。
后院位置宽敞,猪圈就砌在鸡圈旁边,上次做浴桶还剩些木板,加上做鸡圈剩下的木棍,先围成一个简易的栅栏,再慢慢用石头和青砖加固。
苏佑吃完早饭也过去给他帮忙,刚做好一个雏形,门外有人敲门,狗叫声伴随着村长的声音:“清和在家吗?”
苏佑和萧清和过去开门,赵田瞧着他们俩笑着道:“两头野猪抬回来了,正在村头坝子上处理呢,我来叫你们俩过去看看怎么分肉。”
说到分肉,赵田脸上笑容热切了两分:“这事儿可真是太感谢贤侄你了,不仅帮大家抓到了野猪,还要给我们分肉。”
“赵叔你不用客气,我们走吧。”萧清和神情依旧淡然,把头顶的草帽给苏佑戴着,关上门往外走。
萧清和同他父亲在他十岁那年,来到大丰村建房子,说起来,他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这孩子寡言少语,瞧着又冷又凶,从战场回来后,一身气势更是凌厉,让人不敢靠近。
但赵田知道,他实际上是个热心肠的,想到村里那些流言,他摇摇头,追上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