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宋元姝就遣了林湘来问我讨要玉容膏。
“主子说您上回送来的玉容膏用完了,让您今日赶紧做了,给她送过去。”
林湘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轻蔑,仿佛在吩咐一个下人。
我却不甚在意,只是自顾自地摆弄着桌上的栀子花。
“那玉容膏需要将数十种花瓣晒干磨成粉末,吾的手腕之前在北荒受了伤,心有余而力不足。
“林湘姑娘把方子拿了去,请匠人们为公主制作罢。”
当天夜里,宋元姝就气势汹汹地推开了我的房门。
她抽走我手中的书本,眼圈微红。
“陆星辞,你当年说爱慕本宫,都是骗人的??”
我习惯性往下跪,却被宋元姝书扼住了手腕。
眉头不自觉皱起,被握住的地方开始发烫,我难受地挣了挣。
宋元姝却红了眼。
“你就这般厌恶本宫的触碰??
“陆星辞,演戏也要适可而止!”
我挣脱,跪在地上。
“公主恕罪,奴才身份低贱,不配伺候!”
“难道你还在怨本宫当初没救你?”
宋元姝上前一步,想要解释些什么。
“那次,原本就是你自己莽撞,再说本宫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不过是在北荒受了一点皮肉之苦,竟敢如此忤逆,对本宫心怀怨怼!”
我附在地上,如往常一般低眉顺眼。
“奴才不敢,求公主恕罪!”
“别一口一个奴才,你是本宫名正言顺的驸马,是这公主府的主子!要本宫说多少次?”
宋元姝怒极,自然忘记当初正是她说我即使当上了驸马,也是她身边最低贱的奴才,连条狗的不如。
从前我爱她,对她的羞辱逆来顺受。
为她亲手熬汤、做胭脂、刻发簪,被她弃如敝屣。
如今我收回那些下贱的举动,她怎么反而说我不是奴才了呢?
“奴才身份低贱,一辈子都是您身边的狗,怎么敢肖想当这公主府的主子呢?”
宋元姝怒极反笑,杏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
“好好好,喜欢当狗是吧!
“原本还想对你好些,看来,是本宫高看了你,才将你纵得这般无法无天!
“来人,给本宫狠狠打这条下贱的狗!”
板子落在后腰上,我痛得直冒冷汗。
宋元姝不紧不慢地品着茶,欣赏着我脸上痛苦的表情。
良久,淡淡开口:
“怎么,这回可满意了?”
我跌坐在地上,嘴角涌出鲜血。
“奴才,谢、谢公主不杀之恩!”
茶盏应声落地,碎片划过我的脸颊,顿时血流如注。
宋元姝拂袖而起,留下冰冷的话语。
“驸马陆星辞德行有亏,每日在烈日下罚跪两个时辰,不准太医给他医治!”
我的旧伤复发,全身关节像火烧般疼痛。
可碍于宋元姝的命令,每日午时,我都要到烈日下罚跪。
伤口结痂流脓,我的身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下人们见到我就躲开,生怕沾染上半分污秽。
可宋元姝仍旧不肯放过我,她派人将我押到了马场。
人声鼎沸,宋元姝和顾斐被人群簇拥着,仿若一对恩爱夫妻。
我跪在那里,感受着众人打量的目光。
“跪在那里的是谁?难道是陆驸马?”
“不是吧,我记得前年他三元及第,打马游街时何等意气风发,怎地落魄成这副模样?”
“怎么不是!去年跟顾郎君赛马,被人掳去了北荒,几个月前刚被公主接回……”
“啧啧啧,可惜了。堂堂状元郎偏要攀附权贵,活该落得这般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