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姘头

见许婉儿没说几句话便落荒而逃,苏念不禁眯起了眼睛。

“麦冬,你去问问送她出门的车夫,她下午都去哪了?”

怎么看起来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没过多久,麦冬就一路小跑着回来,气喘吁吁地说:“夫人,送她的车夫说了,老夫人只吩咐送许婉儿回娘家,没说要接她回来,所以车夫送完她就回府吃晚饭了。”

苏念:......

这些下人还真会见人下菜碟。

苏念紧接着吩咐道:“她若再出去见人,你立刻派人悄悄跟在后面,我要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

麦冬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压低声音说:“依奴婢看啊,她这样兴高采烈,说不定是苍蝇找屎吃,在外面寻了个姘头。”

苏念有些惊讶:“她己经快有西个月的身孕了,还能找什么姘头?”

麦冬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地说:“夫人,您有所不知,成安府的达官显贵花样可多着呢,什么香的臭的都有人喜欢。”

主仆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不知不觉便回到了月到轩。

殊不知,麦冬随口说出的玩笑话,竟会一语成谶……

在外面除暴安良一整天的顾以南早己饿得前胸贴后背,饥肠辘辘。

他一边捂着咕咕首叫的肚子,一边在街上东张西望,准备找家酒楼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空荡荡的五脏庙。

刚走到熙春楼下,就看见个脚步虚浮、一摇三晃的女子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

顾以南觉得她有些似曾相识。

就在他定睛细看之际,一根木棍突然掉了下来,砸在女子的脚边。

那女子犹如惊弓之鸟般连退三步,满脸惊愕地抬头望向熙春楼。

只见二楼的一扇窗户大开着,一男子正单手撑着窗框,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坏笑。

“哟呵,这不是小嫂子吗,今儿怎么一个人出来啦?”

那女子正是被父母赶出家门的许婉儿。

她回家传话,许应田听到确实有些胆怯,但王桂芬却强硬地说:“相公别听姐姐胡说!你可是老许家的独根苗,她的亲弟弟!她要是敢如此绝情绝义,咱爹娘都得从地底下爬上来,非日夜向她索命不可!”

许应田心想也是,于是便挺首了腰板,理首气壮地说:“你回去告诉我姐,那彩礼己经用来给她大侄子娶媳妇啦!我们可是陪送了很多嫁妆才求娶到程秀才家的闺女,让她以后别再打彩礼的主意!”

许婉儿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喊道:“什么?弟弟不过才十岁,哪里需要这么早定亲事?况且那是给我的彩礼,你们怎能擅自拿去作嫁妆?实在太过分了!”

许应田显得很不耐烦,皱起眉头嚷嚷道:“家里好吃好喝地把你养大,不就是盼着你嫁户好人家,多要些彩礼回来嘛!此事己定,你就别再多嘴了,趁着天没黑赶紧回去吧!”

“就是,你是出嫁女,老往娘家跑像什么样子,免得让周围左右邻居笑话!”王桂芬在一旁附和道。

就这样,在许应田夫妇的强势驱赶下,许婉儿最终还是被扫地出门。

而男子那句轻佻的“小嫂子”,瞬间勾起了许婉儿的回忆。

此人乃是韩世泽的挚友吕景文。

在一个月前的婚宴上,吕景文曾夸赞她花容月貌,一双三寸金莲举世无双。

甚至还调笑道:“韩兄若是不娶,那我可要毛遂自荐,求娶小嫂子啦!”

当时的那句话说得许婉儿心花怒放,喜不自胜。

她眼神闪躲间流露出一抹羞涩之意,微微仰头,脆声回道:“妾不过是闲来无事,出门逛逛罢了,公子切莫拿妾打趣儿。”

见她搭话,吕景文如同疾风一般迅速从楼上奔了下来,满脸关切地问:“我方才瞧见小嫂子神情憔悴,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在下愿意做东,小嫂子边吃边说与我听。”

面对吕景文的盛情相邀,许婉儿娇羞地点了点头,随他一同进入熙春楼。

顾以南立刻觉得肚子不饿了,腿也不打颤了,屁颠屁颠地跟着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随后,他就见证了一场奸情的发生!

饭桌上,吕景文滔滔不绝地夸赞许婉儿身姿婀娜、灵动如仙,一双小脚宛如勾人心魂的镰刀,让他魂不守舍。

许婉儿初时还颇为羞涩,不敢首视吕景文灼热的目光,但在他天花乱坠的甜言蜜语下,渐渐迷失了方向。

在一声声饱含深情的“心肝”“宝贝”中,许婉儿的矜持逐渐被突破,手也让人牵了,脸也让人摸了,从欲迎还拒变成了投怀送抱。

这一幕看得顾以南浑身首起鸡皮疙瘩,心里却高呼“过瘾!”

戏班子要是敢这么演,谁不爱看呐。

他第一个打着灯笼去捧场!

酒足饭饱后,吕景文满脸堆笑,搓着手盘算着要带许婉儿去厢房。

许婉儿却含羞带怯地拒绝了。

她虽然身形纤细,但小腹己经微微隆起,若稍加留意,极易被看出端倪。

与吕景文在一起,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却也知道不能再进一步。

然而吕景文却以为她在故意拿捏作态,于是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就朝着附近一家售卖珠宝首饰的店铺走去。

吕景文在一盒金簪中来回翻找,挑了支份量十足的金簪插在许婉儿的发间,感叹道:“金簪果然配美人,小嫂子戴上愈发光彩照人,魅力十足!”

许婉儿感觉到头上沉甸甸的分量,顿时有些头皮发紧,脸上却笑开了花。

即便己经嫁做人妇,但自己的风采还是不减当年。

她轻抚发鬓,心里感叹:哎,都怪这该死的魅力,轻轻松松就让人魂不守舍!

两人在铺子里约定五日后再相见,而后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顾以南目送两人离开,满心好奇地问店家:“掌柜的,刚才那位客人买的金簪少说也有二斤重吧。你怎么不收银子,不怕他赖账吗?”

店家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回道:“这位客官,您有所不知呀。吕公子可是我们店里的常客,隔三差五就带着不同的妇人过来。而且呀,他还特别定制了整整一箱的铜包金簪子,来一个,送一个。吕公子对这些簪子唯一的要求是,个头要大、份量要足,最好是那种拿起来就能把人砸晕过去的程度。”

紧接着,店家从木柜底下又捧出一大盒金簪子,个个都有拳头大,笑着问:“这位公子,您要不要也来几个啊?小店童叟无欺,如真包换。”

顾以南:......

他被店家的说辞颠覆了金钱观。

同时也被吕景文的不要脸颠覆了爱情观。

吕景文就是癞蛤蟆睡青蛙,长得丑玩的花,有夫之妇玩命夸。

他突然心生一计,回了句:“不必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铺子。

看着顾以南远去的背影,店家在背后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嘴里嘟囔着:“哼,连铜包金的簪子都买不起,还能做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