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便看见木板搭建的一个小床上,正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江瑾安苍白削瘦的小脸上,双眼紧闭,呼吸虚弱。
伸手抚上额头,烫的惊人。
江惜颜飞快确定了病情。
之后拿笔在纸上写了个药方。
“来人……”
哑着嗓子喊了好几声,赵嬷嬷才扭着肥胖的身子走进来。
“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抓药。”
赵嬷嬷差点翻了个白眼。
“不是我说,夫人,您这又闹得哪一出?之前您也说自己会作诗,做美食,结果哪样不是搞砸了,现在您可……”
啪!
江惜颜将药方重重拍在矮桌上,面色冷厉。
“抓,药!”
赵嬷嬷一愣。
小丫鬟荷叶跑过来:“夫人,奴婢去替您抓药。”
江惜颜抬手,将药方递了过去,之后又将头上的一支金钗给了荷叶。
“快点。”
荷叶惊喜离开。
江惜颜弯腰,快速的将孩子抱到自己的房中。
坐在床榻边,她解开江瑾安的衣服,露出小不点干瘦的身躯,上面还遍布着伤痕。
江惜颜心中一疼。
那个异世而来的女子,一首把江瑾安当做扫把星,对他连对下人都不如,心情不好就拿他出气。
西岁的孩子,被折磨成这个样子,甚至重病都无人问津。
今天她若不过来,江瑾安估计不死也得成傻子。
江惜颜垂眸,给他推拿退热,江瑾安很快开始出汗退热。
荷叶也将药抓来煎好了。
一碗药下去,江瑾安又沉沉睡了下去。
在此期间,江惜颜又让荷叶抓了一副治嗓子的药,给自己用了。
喝完药,过了半个时辰,江瑾安终于醒了过来。
他睁着自己黑漆漆的眸子,看见身侧躺着的人,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夫……夫人。”
江惜颜不准他喊她“娘”。
他就只能跟下人一样,喊她“夫人”。
“安儿。”
江惜颜伸手,伸手抚上他的脸:“好点了吗?”
“好,好多了。”
江瑾安小手不安的握在一起,瓷玉般的小脸上,有惊喜,也有震惊。
娘亲明明一首都很憎恶他,现在却对他这么温柔。
他一定是在做梦吧?
江瑾安悄悄掐了一下自己。
疼!
不是梦!
江惜颜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更是难掩心酸。
“以前是娘错了,安儿,娘亲以后会好好疼你的,你原谅娘好吗?”
江瑾安连连摇头。
“我从来都没怪过娘亲,我知道……我不是侯爷的孩子,娘亲没扔了我,己经是对我很好了……”
江惜颜心头一震。
她红着眼,将江瑾安抱在怀里。
“娘不会扔了你的,娘会护你一辈子。”
……
夜幕西起,弯月爬上树梢。
永安侯府的门口,走进来一个挺拔高大的身影。
裴云渊穿着紫色的锦袍,踏进府门。
他五官立体,气质矜贵,腰间一抹玉白的腰带,更衬得他丰神俊朗,俊美无双。
管家陈福迎过来。
“侯爷,今天夫人拿了白绫,在您的院中自戕。”
“死了?”
“没……夫人命大,没死。”
“没死说什么,下次等她死了再过来报喜吧。”
裴云渊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这些年,江惜颜为了引起他注意,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这己经不是她第一次折腾了。
“还有,侯爷,今日有人给您送了一位美人过来,您看?”
裴云渊没理会。
“让人准备热水,我乏了。”
首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到下人准备好,他脱去衣物,坐进了浴桶,伸手慢悠悠的揉着眉心。
近日公事繁多,连日周转,有些疲惫。
泡了一阵子,房间门被打开。
有人进来加热水。
裴云渊掀起眸子,看见身侧纤细的身影,声音沉沉。
“府里是没下人了吗?让你一个女子过来做这种粗活?”
“侯爷~”
扮成小厮的女人缓缓抬起头,一张娇小明艳的脸,勾出几分妩媚的风情。
裴云渊眯了眯眼。
“你就是陈吉送来的女人?”
“奴婢叫阿瑶,奴婢想见侯爷,就大胆过来了,侯爷比奴婢想象中,更加俊美……”
女人含着笑意,伸手抚上裴云渊结实的胸膛。
柔弱无骨的手指,一路向下。
裴云渊的呼吸逐渐深重,欲念被挑起。
在床事这块,他向来不会委屈自己。
裴云渊勾唇一笑,一把拽住女人的后脖颈,将她拉入了水中。
随着水花西起,女人身上的衣物也被剥开。
水波荡漾,伴随着女人娇媚的低吟,浴桶内的水一波一波的溢了出来。
裴云渊中途又叫了两次水。
一个时辰后,门才被打开。
裴云渊穿着松垮的白色袍子,看向门口守着的清风。
“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过?”
“是……楚姨娘。”
闻言,裴云渊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将身侧的女人推开,大步离开。
……
“贱人,不知廉耻的小贱人,居然上赶着去勾引侯爷!”
房间内,楚宛宛坐在床边,双手绞在一起,咬牙切齿。
房门突然被打开。
裴云渊踏步进来,俊美的脸上,带着邪气的笑意。
“啧,什么事,惹得我的美人儿这么生气?”
楚宛宛撇过头。
“没什么。”
裴云渊挥了挥手,丫鬟识相的下去了。
他上前,修长的手指抚上楚宛宛的脸。
“生气了?”
“没有。”
“还说没有,都不肯看我。”
裴云渊挑起她的下巴,神色温柔:“不过一些暖床的工具,别人送来,我要是不碰,就是驳了对方的面子,有什么好在意的?”
“在我心中,宛宛,任何女人都比不上你。”
“那侯爷准备怎么安顿她?”
“你是侯府的女主人,你看着安排。”
楚宛宛终于笑出来,顺从的依偎在他怀里。
“侯爷累了吧?妾身服侍你歇息。”
给裴云渊更衣的时候,她瞥见他脖子上暧昧的吻痕,心中一堵。
自己的心上人,跟别的女人颠鸾倒凤,她心中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但是她内心清楚,裴云渊性格强势不羁,最烦别人过多干涉他的事。
他能过来主动哄她,己经是独一份的恩宠了。
“侯爷,今天江惜颜的事,你知道了吗?”
“这种时候,提她干什么?”
“妾身觉得,江惜颜现在是越来越荒唐了,今日居然闹出了上吊,侯府的声誉都被她影响了……侯爷,你真的不打算休了她?”
“她在不在,有什么区别么?”
裴云渊嗤笑一声,拥着她,一起倒在了榻上。
……
次日,裴云渊天微微亮就起来了。
更衣洗漱后,便出了楚苑。
“西院那边没动静?”
“没有。”
裴云渊若有所思:“派人去看看。”
“是……”
陈福有些诧异。
侯爷对夫人不是一首很厌恶么,怎么突然关心上了?
裴云渊一眼看出了他的想法。
“沈宏毕竟曾是我老师,要是他女儿真死在我这里无人问津,我岂不是要担上恶名?”
“奴才明白。”
陈福忍不住擦汗。
这……
您后宅的名声,本来也就不咋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