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轩皇帝将轩辕承处置之后,才看向以夜飞虎为首的将士,心下忍不住泛起一丝凉意。
他自是知晓,夜府在朝中的威望,也知晓朝中诸多武将皆是夜飞虎昔日门生,可却未曾想过,这些个得朝廷倚重的武将关键时刻竟是唯夜府、夜飞虎马首是瞻,夜飞虎虽是到了日薄西山的年岁,却仍是可一呼百应。
而今夜飞虎可为着阻止轩辕承的恶行、调遣这些个武将救驾,来日,是否会调遣这些个武将为他所用逼宫?
大轩皇帝实在是不为此事揣测。
是而,他又是下了一道懿旨,苏卿菱与轩辕承狼狈为奸,虽以身死可仍是罪无可赦,苏家成年男子一律流放,女眷一律沦为官奴,夜飞虎身为苏卿菱长辈,管教不善,收回夜府手上兵权,将夜府上下贬为庶民。
此懿旨一出,莫说是夜飞絮,便是轩辕修亦是下意识地蹙眉。
轩辕修知晓自家父皇想要处置夜家是早晚的事儿,可如今夜飞虎才刚刚救驾,立下汗马功劳,而今便是当着诸多有功之臣的面儿,将其贬黜。
在轩辕修意料之中的,那些个以夜飞虎为首的武将听闻皆是一一下跪叩首,恳请陛下收回旨意。
夜飞絮亦是跪下请罪。
“若说连带,臣女与苏卿菱一母同胞,血脉相连,更得降罪才是。”
大轩皇帝见着这一幕更是气恼,可却又无可奈何。
寝宫内,一大半下跪请求他收回懿旨的文臣皆是朝廷不可或缺的肱骨之臣,是而,大轩皇帝也不敢一并处置。更甚者。见着夜飞絮,这一早已远赴萧国和亲的萧国皇后,嘴上说着连带需得降罪,可大轩皇帝又岂敢当真处置萧国的皇后。
不得已,大轩皇帝只得被迫收回懿旨。
将一众朝臣遣退之后,寝宫内便余下轩辕修与大轩皇帝父子二人。
大轩皇帝吩咐轩辕修不必跪下,令他坐下。
轩辕修应声,坐在一旁的矮塌上,敛眸垂首,一副恭谨姿态。
大轩皇帝轻嘲一声。“哼,晋王如今很是得意罢。时至今日,可算是彻底扳倒太子……如今,十三下落不明,太子又犯下这般滔天大错,那储君之位便是你囊中之物。”
轩辕修微征,下一刻便是起身为自己澄清。
“还请父皇明鉴,废太子所谓与儿臣并无半分干系,儿臣更不敢做出从中加以引导之事,太子心术不正,会做出拭父篡位之事无可厚非,若是父皇要将这事儿怪罪在儿臣的身上,儿臣实在是要为自个儿鸣冤。”
大轩皇帝笑了笑,言语间喜怒未知,着实是让轩辕修瘆得慌。“你引导也罢,不引导也罢,而今太子已是阶下囚,你便与朕道一句实话,你轩辕修至始至终都不曾胜过篡位谋权的心思?”
轩辕修忙不迭摇头,跪下为自己伸冤。
“还请父皇莫要曲解了儿臣,儿臣万不会做出此等卑劣之事。”
大轩皇帝居高临下地觑着她,似是并不信轩辕修口中所为,更甚者是,他从知晓了轩辕承意图篡位那一刻起,便是对谁都不会加以信任。
“若是你始终不曾存着异心,为何此番直接带兵上了承德殿,若是你当真并无异心,你应当一回到皇城之事便来向朕述职,而不是等到太子杀进承德殿,才赶来‘救驾’。”
轩辕修微抿着唇,半晌后才开口道,“若是父皇觉着儿臣有罪,儿臣也不会加以辩驳,便请父皇降罪罢。”
大轩皇帝轻哼一声。
眉宇间无端横生一股无力感。
虽说轩辕修向他请罪,可他他如今又岂能当真降罪轩辕修。
轩辕修此番救驾有功,这是诸人瞧在眼底之事。而今,所有人都觉着轩辕承才是罪臣,至于轩辕修与夜府便是最大的功臣,若是他对功臣不但不加以奖赏反而责罚,定是会让朝臣怨声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