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宾客散尽,正要打道回府时,康王让萧延青和许长歌跟他同乘马车。
王爷王妃的马车自然是奢华的,车厢四面以精美丝绸装裹,坐垫柔软舒适,软枕在旁,四人坐在其中依旧宽阔。
四人皆缄默,耳畔只有马蹄规律的踏地声和车轮碾过地面声,车厢中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弥漫着压抑的感觉。
萧瑜欲言又止,覆于膝上的手掌紧了紧。
终于在快到王府大门时开口,“今日做的很好。”萧瑜总觉得很别扭。
萧延青同萧瑜很少亲近,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确实难得,“是孩儿应该做的。”
自己好像很少注意过这个儿子,萧瑜看向他,原来他已经长这么大了。
眉目之间,竟然有几分年轻时的自己的影子。
从前只听说自己那小儿子不学无术,是个实打实的纨绔膏粱,他因从未对他抱有过什么希冀,所以任由着他去。但经今日刺客陷害一事,他或许得重新审视他了。
“你觉得,那刺客背后是为何人?”
是询问,又像是试探。
萧延青目光躲闪间,好似看见付诗露出了阴冷的脸色。
他手中还没有付诗一星半点的把柄,现下并不是崭露头角的好时机。
许长歌也深谙这一点,在背后轻轻戳萧延青的腰,想让他别露了馅。
酥痒的,萧延青忍不住哆嗦一下,“孩儿不知。”
萧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你当真不知?”他想知道萧延青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孩儿委实不知。”
萧瑜还想追问,却见许长歌突然拧眉作呕。
萧延青立马侧身揽住许长歌的身子,她捂着口鼻,看上去极其不适。
方才在宴上就觉得她不对劲,还非说没事,也不知道她在逞强什么。
“晟磊,马车驶缓些。”萧瑜吩咐车厢外驾车的晟磊。
“是,王爷。”晟磊微微勒紧缰绳,马儿先是一顿,再往前时速度已经变缓。
萧延青见许长歌连连作呕,心中着急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我……”许长歌说不出话,摇摇晃晃的,像随时都要晕过去一般。
付诗毕竟生养过,瞧着许长歌这状况怕是八九不离十了,“不用太担忧,这应该是喜事。”
呵,喜事。
付诗脸上笑的和蔼可亲,心里愤恨极了,这对她来说,可真真算不上是喜事。
“你的意思是?”萧瑜是个赤果果的大直男,一时间没理解付诗所言。
“安歌这情形,同我当年怀上瑾轩时一模一样。”付诗依旧端着好脸色,不能让萧瑜看出她心中不悦,不然又会被责不疼惜晚辈。
有喜了!安歌这是有喜了!
萧延青心里咯噔一下,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只呆愣的看着怀中的许长歌。
欣喜,忐忑,万般情绪涌上心间,萧延青抱着许长歌的手臂绕的更紧了,像是生怕她会悄无声息溜走一般,将她如珍宝似的捧在手心。
“宿主,你好像……演过头了。”
“我没有演……我是真的想吐。”许长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好像下一刻就要毫无征兆的吐出来,但是每每泛起恶心,都只是光打雷不下雨。
一定是宴会上吃的太多太杂了,把肚子吃坏了。
许长歌强忍着难受,这才注意起身边人的反应。
怎么回事?一个个都笑的那么开心,就连付诗都咧着个嘴,幸灾乐祸吗?
“待会我请大夫到栖子堂去,若是安歌真的有了,那便是府中的大喜事,还要快些通知许将军才好。”付诗一个劲献殷勤。
有了?有了什么?什么有了?
许长歌又看向萧延青,见他笑如春风,她满心困惑,刚才好像还听到了什么喜事,什么怀萧瑾轩的时候。
等等,许长歌想到什么,突然觉得背后发凉,如一道天雷直击天灵盖,她被自己这可怕的想法震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