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方雨绵的杏花阁,方雨柔正袅袅娉婷的走进去。
“姐姐。”
“滚!”
一个瓷瓶扔了过来,砸在了方雨柔的脚下。
方雨柔后退一步,之后慢悠悠的走了进去。
方雨绵正坐在椅子上,戴着面纱。
方雨柔勾了勾唇。
“姐姐,你何故发这么大的火,大夫都说了,你要精心养病,不然这脸上的疮,会越来越严重的。”
“爹呢?我要见他,我要出门。”
“爹正忙呢,哪有空来见你,还是我关心姐姐,特地过来看看你。”
“呵。”
方雨绵冷笑一声:“你关心我?我看你是故意过来看我笑话的吧!”
“姐姐总是这样蛮不讲理,难怪爹不喜欢你,身边连个朋友也没有,你看,你都病了这么久了,都没人过来看你。”
“那不得多亏了你和你娘,挑拨我与我爹之间的关系,又让我深居简出,你这个庶女跑出去抢风头,如今这样,你不是很高兴么?”
方雨绵眼神沉沉。
她娘亲与她爹方学海是患难夫妻,她娘亲靠着卖胭脂补贴家用,让她爹安心读书,陪着她爹熬了六年,他爹终于考取了功名。
他运气不错,一路升迁,在京城立足。
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爹被户部侍郎的女儿,也就是方雨柔的母亲夏敏丽看中,纳了夏敏丽为妾。
得到夏家的帮助,方学海如虎添翼,官至礼部尚书。
但是夏敏丽性格跋扈,十分嚣张。
她早就不满自己只是个妾,处处与方雨绵的娘亲作对,不到几年,就逼死了原配。
碍于御史台和外面的非议,方学海一首没有扶夏敏丽做妻。
但是如今夏敏丽在府中,与正妻也没什么区别。
方雨柔一个庶女,自小就是当嫡女养的,风头早就盖过了她这个真正的嫡女。
若是京中有什么需要女眷出场的重要场合,几乎都是方雨柔去,即使是不得不带上她这个嫡女,也定是要方雨柔艳压自己一头。
因而这些年,她都是深居简出,没机会结识什么闺中密友。
方雨柔坐下来,悠闲的给自己倒着茶:“姐姐不是有个好友么,将军府的秦流烟,今日我倒是见到她了。”
听到她提及秦流烟,方雨绵的瞳孔微缩了一下。
秦流烟是她唯一的朋友。
但是后面秦流烟脑子进了水,发了颠的追着沈清安跑,她劝阻多次,惹得秦流烟十分不悦,首接不理她了。
虽然闹僵了,但是心底,她还是很在意这唯一的朋友的。
见方雨绵神色不对,方雨柔慢慢的转着杯子,故意不说话。
方雨绵没忍住。
“流烟今日说什么了?”
“姐姐这样子,看来还是很在意秦流烟的,不过姐姐真心错付了,秦流烟压根就不知道姐姐病了,之后还在酒楼大吃大喝,心情好的不得了。”
她嗤笑一声:“看样子,早就将姐姐抛之脑后了。”
方雨绵的心一瞬沉了下去。
她强忍着悲伤。
“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她知道,方雨柔说这些话,就是想看她笑话。
她怎么能让她如愿!
“姐姐怎么急着赶我走了呢,莫不是等我走了,自己偷偷伤心?”
方雨柔捂嘴轻笑,而后突然起身,在她耳边低声讥讽了一句。
“姐姐,你真可怜啊。”
方雨绵瞳孔微震,猛地伸手,就要打她。
却被方雨柔身边的丫鬟拽住手腕。
方雨柔顺势一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
“喊你一声姐姐,还真将自己当成嫡女了?你娘给我娘提鞋都不配,她低贱,生的你也自然低我一头!”
说着,她扶了扶头上的珠花,转身出去。
刚出门,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方雨绵提着瓷瓶,猛地砸在她的脚下,冲出来要与她拼命。
“方雨柔!我杀了你!”
方雨柔一愣。
刚想喊家丁过来,正巧看见院门边,方学海走过来。
“爹!”
她露出一个害怕的神情,朝着方学海跑了过去。
“爹,姐姐疯了!”
方学海一转头,看见方雨绵神色疯癫,气得不轻,当即将方雨柔护在身后,一把将方雨绵甩开。
方雨绵重重摔到地上,面纱也掉落下来。
露出一张布满红疮的脸。
方学海一阵恶心。
“逆女,你不在后院好好养病,发什么疯!身为嫡女,却跟个疯子似的,你这是要杀你妹妹?!”
方雨绵眼神带着恨意。
“她该死,她跟夏氏逼死我娘,她们二人都该死!”
“我看你是病入膏肓,伤到了脑子!”
“我都说了,我没病!”
方雨柔摇着头:“爹,我看姐姐病得越来越严重了,要不还是让她安心待在这院子里吧。”
之前不让她出府,如今连院子都不让她出去了?!
方雨绵喉头哽出一阵血腥味。
她哀求道。
“爹,我要自己找大夫,夏氏找的大夫开的药压根就不管用,求您了,您换个大夫给我看吧!”
方学海:“雨柔说得有道理,从今日起,你就在杏花阁老实待着,没有我的命令,哪里也不准去!”
若是被外人看见他嫡女这副丑态,岂不是丢了他的脸。
说着,不顾方雨绵崩溃的哭诉,转身带着方雨柔朝外走。
方雨柔不满:“姐姐这意思,似乎在怀疑我娘不给她好好治病。”
“胡说,夫人出身大家闺秀,怎么会做这种事?方雨绵跟她那个上不台面的娘一样,小人之心!”
方学海冷哼一声。
亏他今日还想起一个月都没看过方雨绵了,准备过来看看她。
可谁知这逆女居然这般发疯。
真是浪费了他一片关爱之心。
方雨绵被困在屋内,哭得极其伤心。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方雨绵以为是方学海去而复返,赶紧抬起头。
结果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秦流烟!
她穿着杏黄色的襦裙站在屋内,与她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
而后露出一个尴尬的神色。
“我好像走错地方了,抱歉。”
说着,转身就要走。
方雨绵站起身:“秦流烟,你什么意思!”
听见熟悉的声音,秦流烟猛地转过头,有些不敢置信。
“……雨绵?”
她压下心底的震惊,快步走过来:“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方雨绵脸如猪头,眼睛都被挤得只剩下一条缝,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此刻也布满了可怖的红疮。
谁还能想到,两个月之前,她还是个明艳动人的美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