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鸿胪寺卿手捧金榜,步上高台,朗声宣读武举名次。
校场上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一甲第一名,武状元——陆景云!”
陆世庭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再次高呼:“看!是我陆家的种!”
众人:“……”
他们不聋。
也不瞎!
“一甲第二名,榜眼——陈淮序!”
陈国公本来还算高兴,但看到武成侯那副得意忘形的模样,只能无奈地摇头失笑。
技高一筹,无可争辩。
两日后,于太和殿举办传胪大典。
陆景云与一众武进士按名次肃立于丹陛之下。
鸿胪寺官员唱名:“宣,武状元陆景云觐见——!”
陆景云将翻腾的心绪强行压下,整了整状元冠服,迈着沉着有力的步伐拾级而上。
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仿佛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辉,更显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就在他即将踏上丹陛时,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太和殿拐角里的一抹身影吸引。
郑如瑾无法进入校场助威,亦没有资格踏入太和殿,只能安静地守在殿外,目送他一步步走上巅峰。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隔着庄严肃穆的仪仗,两人的视线却牢牢胶着在一起。
陆景云眼中骤然迸发出难以抑制的炽热光芒,胸腔里的喜悦几乎要溢了出来!
只为她此刻的守候,只为她看见了此刻的自己。
郑如瑾亦是唇角弯起,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千言万语。
“陆状元,该进殿了!”鸿胪寺官员见他脚步微顿,目光痴缠,不着痕迹地推了他一下。
陆景云这才猛地回神,脸上飞快掠过一丝少年特有的赧然,随即笑容更加灿烂。
他朝着郑如瑾的方向说了两个字:“等我!”
郑如瑾脸上的笑意更深,如同春水初融,明媚不可方物。
她目送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朱门之后,一种骄傲之情犹然而起。
虽然庄重盛大的传胪仪式她无缘得见,但可以想象到,在九五之尊和满朝文武的注目礼赞之下,陆景云会是何等器宇轩昂!
一个时辰后,太和殿沉重的大门终于再次开启。
新科武进士们鱼贯而出,人人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荣光。
陆景云无视身后同榜们的诧异目光,第一个冲了出来。
“如瑾!”他跑到郑如瑾面前,气息微喘,胸膛起伏,但声音却洪亮坚定:“答应你的武举夺魁,我做到了!”
说话时,陆景云明亮如星辰的眼眸紧紧锁住她,里面仿佛有万千星辉在激烈碰撞,翻涌着浓烈得化不开的情意。
郑如瑾仰望着光芒万丈的少年郎,一股热流毫无预兆地冲上眼眶,让她鼻尖微酸。
她用力眨去那点湿意,唇角绽放出最动人的笑容,“承君一诺,必守终生。”
陆景云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神情变得无比郑重,深深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镌刻金石:“如瑾,往后余生,唯愿与你共白首,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阳光穿过宫檐,洒落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从今往后,岁月悠悠,烟火年年,喜乐无边,敬此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