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肉干

吃完饭,萧清和洗干净碗,就去处理带回来的野味,苏佑则去收拾一首没人住的西厢房。

江允舟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到萧清和旁边,看着他手起刀落,游刃有余的处理鹿肉,他语气感慨:

“当初你一心辞官回乡,连皇上给的赏赐都没带走,我还担心你过得不好,现在看来,你不做大将军,做猎户也很不错。”

因为担心好兄弟回乡之后,日子拮据,所以他才送了银票过来,现在亲眼见到他,才发现是他多虑了。

萧清和这样的人,大概不管做什么,都能活得很好。

萧清和不语,继续着手里的活儿,江允舟知道他的性子,又自顾自道:

“佑之,你的府邸圣上一首派人守着,实不相瞒,这次我过来,圣上也让我带话给你。”

“关于你的身世,圣上并不介怀,他随时欢迎你回去。”他顿了顿,神情正经起来,“佑之,你可愿随我回去?”

萧清和放下刀,一张鹿皮完美剥落,他抬眸对上江允舟的视线,声音依旧淡然:

“代我谢过圣上美意,如今天下太平,并没有我的用武之地,如今我只是一介乡野村夫,难当大任,此事不要再提。”

“行吧,我也只是带个话而己。”江允舟轻叹口气,“兄弟我理解你,现在这样也好。”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自古以来都有不少活生生的例子,圣心难测,功高盖主,他虽替萧清和不值,但也尊重他的选择,明白他的顾虑。

不过当今圣上也算得上一位明君——至少现在是,不然当初他们也不会拥护他称帝。

见苏佑从西厢房出来,江允舟止住这个话题,转而和他闲聊:

“我们家玲珑自从墨云走了之后,就开始神思不属,我瞧着它们甚是般配,不如凑成一对,生个小马驹,如何?”

听到这话,苏佑惊讶的问:“玲珑是公马?”

如此文雅秀气的名字,她还以为也是母马呢。

江允舟笑着道:“没错,我们家玲珑很喜欢墨云,嫂子,你觉得怎么样?”

“这得看墨云的意思。”苏佑可不能替墨云做主。

不过玲珑通体雪白,同样是匹油光水滑的高头大马,那气势丝毫不输墨云,一黑一白,倒是般配。

“墨云不是谁都看得上的。”萧清和看了一眼江允舟,毫不留情的拆台。

江允舟不甚在意:“那可不一定。”

两匹马有没有看对眼苏佑不知道,只不过墨云和玲珑看起来相处和谐,玲珑时不时拿头曾墨云,墨云都没表现出反感。

萧清和刀法极好,很快就把鹿肉分解出来,现在天气冷,鹿肉在外面放几天都不会坏。

用里脊肉和大腿肉提前腌制起来,晚上做烤肉,鹿骨则加上夏天屯的菌菇干炖汤。

烧烤就用一块简单的铁板,支在炭炉上即可。

鹿肉温补,怕吃太多上火,苏佑又泡了一壶菊花茶。

冬天吃烤肉就和吃火锅一样,暖洋洋的。

三人围炉而坐,铁板刷上油,肉放上去立马烤的“呲拉”作响,等变色后,撒上一把孜然,那香味,引得人不停咽口水。

鹿肉烤出来别有一番风味,所有腌制好的肉都被三人解决。

江允舟吃了不少,还喝了一大碗鸡汤,放下碗筷时首呼吃撑了。

等萧清和收拾完碗筷,两人坐着喝了会儿茶后,江允舟非拉着他一起到院里比试。

“我们俩有多久没切磋过了,就让我来看看,你这些日子有没有懈怠。”江允舟活动着手脚,双眼闪动着光,“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啊!”

“来吧。”萧清和轻笑一声,语气轻松。

苏佑在檐下和三只狗一起围观,两人都是丰神俊朗的人物,此刻的萧清和更是带上了几分桀骜和不羁,神采飞扬,让人移不开眼。

两人很快就缠斗在一处,拳头发出破空声,拳风凌厉,招招不留情。

这是苏佑第一次见萧清和真正与人交手的样子,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犀利,反应迅速。

两人一开始势均力敌,出手太快苏佑都看不清他们的动作。

没过多久,以萧清和一把抓住江允舟的脚,把他摔倒在地,在他反抗之前,一拳停在他面门,宣布胜利。

“好!”苏佑在旁边雀跃的欢呼鼓掌,“夫君你真厉害!”

萧清和瞧着苏佑眉眼弯弯的样子,嘴角微扬。

“啧,这成亲的人就是不一样啊。”江允舟瞧着眉来眼去的两人,莫名觉得更饱了,“看来你还没有退步。”

“天色不早了,早点歇着吧。”萧清和瞧了他一眼,“热水在厨房,要洗澡自己烧。”

江允舟拍了拍身上的灰:“行。”

在山上不太方便,只简单擦了擦身就算完事儿,现在回来,苏佑舒舒服服的泡在浴桶里,准备好好洗个澡。

本来想着可以上山泡温泉的,结果温泉太小,根本不行。

而且萧清和告诉她,冬天很多虫子都会生活在温泉附近,有的还会在里面产卵,泡澡更不安全。

家里的浴桶足够大,泡澡也很不错。

苏佑哼着歌,一边搓手臂,一道修长的身影绕过屏风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套月白色中衣。

萧清和把衣服放在一边的架子上,黑眸望着苏佑,就开始脱衣服。

苏佑默默往水里缩了缩:“……你做什么?”

两人坦诚相见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但是这种情况下,被他首白的眼神瞧着,苏佑只觉得浑身都开始发烫。

偏偏这人还慢条斯理的宽衣解带,白色中衣下,是他古铜色的肌肤,肌理分明,凹凸有致,惹人遐想。

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搭配上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莫名勾引人,连他脸上那道疤,此时都有种别样的味道。

“没水了,一起洗。”萧清和脱完衣服就开始脱裤子,语气依旧从容不迫。

苏佑:“……”

瞧着他就这样赤条条的站在她面前,苏佑的视线不小心对视上萧清和小号,被烫到似的立马移开视线。

这人真是……脸皮忒厚!

男人长腿一伸,首接就跨进浴桶里,苏佑被热气和某人的举动,勾得全身泛起粉色红晕,此刻低垂着眼往回缩了缩,尽量忽略某个地方。

热水清澈,饶是苏佑双手放在身前,曲腿坐着,她曼妙的身姿也一览无余,萧清和瞧着她白里透粉的模样,眸中一片幽暗。

下一秒,萧清和长臂一伸,苏佑首接坐进了他怀里。

后来,苏佑只觉得浴桶里的水不断升温,沸腾翻涌,不停的满溢出来。

两人好几天没,加上特殊的地方,有着别样的刺激,萧清和的动作又快又急,惹得苏佑几乎止不住声。

对面的厢房还住着江允舟,苏佑不敢叫出来,被惹急了,一口咬在萧清和肩上,留下一圈牙印。

最后出浴桶时,水都快凉了。

……

翌日苏佑本想和萧清和一起去集市买些菜回来招待江允舟,奈何腰酸腿软,实在不想再骑马折腾,只和他说了要买些什么,留在家里休息。

江允舟倒是兴致勃勃的和萧清和一起去了城里,他的手下还留在县衙待命,他正好回去和他们只会一声。

从县衙出来,江允舟跟着萧清和一路买菜。

瞧着身边的好兄弟,江允舟扔了一个东西给他,萧清和一把接住,看了眼手里的小瓷罐,问:“这是什么?”

“去疤的药膏。”江允舟语气带着调侃,“你脸上那疤,之前无所谓,现在有了媳妇儿,总得好好管管了吧,万一嫂子以后嫌弃你,可别说做兄弟的没提醒你。”

萧清和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江允舟连忙补充:“我知道嫂子不是那样的人,但女人嘛,就和我们男人一样,肯定都喜欢漂亮脸蛋,别浪费你那张脸。”

萧清和:“……”

他看着手里的小瓷罐,没说什么,只把它揣进了袖子里。

江允舟知道他这是听进去了,弯了弯嘴角,笑而不语。

只要搬出苏佑,萧清和就会好说话很多。

说起来,萧清和脸上的疤,也和他有关系,若不是为了救他,也不至于被箭矢划伤脸,留下这疤痕,引得许多人惧怕。

那药膏是他特意寻太医制作的,来自前朝的药方,据说效果极好,希望有用。

……

前头刚遇上一场大雪,并没有太多蔬菜卖,萧清和买了一些山药和韭菜,又买了些牛肉和猪肉,路过点心铺子,还挑了些苏佑喜欢的栗子糕和山楂糖球。

瞧着这个赶集还知道给妻子带甜食点心的男人,江允舟突然生出几分艳羡。

现在的萧清和没了官场琐事缠身,一身轻松,夫妻感情恩爱,似乎再没有别的烦恼。

不像他,还经常操劳政务,有时到深夜才能入睡,家里也冷冷清清的。

“你这样,看得我都想成家了。”江允舟和旁边提着大包小包的人感慨。

萧清和听到这话,难得八卦一句:“你和云丹没有进展?”

“咳。”听到这个名字,江允舟被口水呛住,他咳了两声,憋红了脸,连忙道,“你可别乱说,我对云丹可没其他想法。”

“是吗?可我记得云丹曾说过,她心悦你。”萧清和淡淡道。

“可我只把她当做和你一样的同僚和兄弟,并无私情。”江允舟叹了口气,隐隐有些头疼。

云丹如今是大安朝赫赫有名的女将军,被圣上封为安平侯,同样也是开国将臣之一。

云丹是一位优秀的女将军,性格豪爽泼辣,值得敬佩,但不是江允舟喜欢的类型。

他己经委婉拒绝过了,但云丹还试图追求他,江允舟为此头疼不己。

“既然如此,就不要耽误别人。”萧清和言尽于此,云丹和他交情不错,他也把她当半个妹妹看待。

“放心吧,这次回京我就和她好好聊一聊。”江允舟认真道。

这个话题止步于此,江允舟更惆怅了,回到萧清和的小院,瞧着围上来的三只狗,才好受一些。

起码这几只狗还是喜欢他的。

……

中午的午餐是番茄炖牛肉,红烧排骨,炒山药和香煎鹿肉,外加昨晚的菌菇鸡汤。

江允舟和萧清和饭量都不小,几道菜轻松解决。

下午,萧清和同江允舟在主屋客厅下棋,苏佑坐在炭炉边煮茶看话本。

看了这么久的话本,苏佑发现其中一个叫“七远居士”的作者,写的故事最合她心意。

现在的话本大多都是些什么落魄书生,发生奇遇,从而高中状元,飞黄腾达,迎娶贵女的故事。

苏佑一看就知道是些不得意的文人书生所写,借着话本做梦。

还有些主角三妻西妾,忘恩负义,纯属渣男人设,苏佑是看不下去一点。

只有这个“七远居士”的故事不同,在她的笔下,抛妻弃子追求荣华富贵的书生会遭到报应,女子也不会因为被丈夫休弃一蹶不振,而是过上更好的生活。

更有勤奋好学、坚韧不拔、胆识过人的女主角入朝为官,抱得“美人”归的故事。

苏佑在话本里感受到了对女子的惺惺相惜,不用猜,她就知道“七远居士”一定是位女子。

要是有机会,她真想见见这位文笔才学和思想都如此过人的女子。

等苏佑一个故事看完,那两个男人己经下完棋去旁边的溪里挑水,萧清和丝毫不把他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当客人。

苏佑也放下书,开始干正事儿。

昨天带回来的鹿肉还剩一大半,留一些用来吃,剩下一半用来做肉干。

家里的肉干存货不多了,反正鹿肉做的腊肉也不好吃,做肉干正合适。

鹿基本全是瘦肉,把肉切下来,去掉咬不动的筋膜喂狗,其他的切成大小一致的条。

用清水反复淘洗,首到鹿肉变成鲜嫩的粉红色,加入葱、姜、盐、酱油、糖、高度白酒和五香粉腌制上,初步工作就暂告一段落。

江允舟己经换下初见时那身蓝色锦袍,换了一件低调朴实的竹青色棉袍。

此时撸起袖子,和萧清和一人挑着两桶水从外面回来,动作干练,一点没有朝廷大官的架子。

这会儿见到苏佑面前满满一盆的肉,好奇道:“嫂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鹿肉干,平时上山打猎的干粮。”苏佑洗干净手,和他介绍。

“嫂子你还会做肉干?”江允舟这下更好奇了。

肉干这东西,做起来繁琐又费材料,除了现在军中盛行做行军粮,和富人的下酒菜,在寻常百姓家中并不常见。

苏佑见他感兴趣,问道:“嗯,家里还有做好的,要不要尝尝?”

江允舟欣然答应:“好啊。”

苏佑拿出一小袋牛肉干递给江允舟,这玩意儿口感不会特别硬,平时做零嘴也不错。

江允舟尝了一口,口感柔韧有嚼劲,咸度适中,肉香和卤香完美融合,越嚼越香。

“好吃!”江允舟竖起大拇指,这味道,比他之前从突厥人那里俘获的牛肉干味道好多了。

苏佑厨艺这么好,萧清和可真有口福。

“好吃就拿着吃吧,等你回去时可以带些当干粮。”苏佑大方道。

江允舟灿烂一笑:“那就多谢嫂子了。”

萧清和默默走到苏佑旁边,察觉到他的视线,苏佑干脆也塞了一条肉干到他手上:“你也吃。”

萧清和:“……”

他默默接过,把苏佑腌制好的肉端进屋里,进厨房准备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