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树根造出来的假人月亮被带回四合院了,来时还有人活跃气氛,走的时候却无一人言语。
莱知和假人的行动范围被限制在四合院里,每天他们都要来这里好几次,看看这两个人有没有消失,有时候隔几小时看一次,有时候隔几分钟。
吴斜和解雨臣病倒了,他们在四合院养病,有时候能在院子里坐上一天,那株本该养在解府的海棠被解雨臣挪到了四合院,放在房间里每天都要看,胖子好似一下子老了十来岁,鬓角的头发染上了银白。
张起灵和黑瞎子每天都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最开始几天他们二人只待在自已房间里不出来,过了几天黑瞎子最先离开房间,到祠堂把清彦的牌位放上了。
他给清彦立碑,这一次张起灵没有阻拦他。
太阳东升西落日复一日,五个人都沉浸在这几乎死寂的日子里。
莱知是最开始消失的,解雨臣亲眼看到莱知的身体化为了虚无。
那一天,解雨臣第一次见到了莱知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笑得很开心,很大声,向来阴沉沉的莱知头一次被喜悦的情绪包围,他笑得弯了腰,抹去眼角的泪花慢慢消失了。
从那天之后,吴斜就发了疯似的将自已过往中与清彦有联系的事情写在纸上,他强势的将假人月亮和自已关在同一个屋子里,将那些事情写了一遍又一遍。
写到钢笔尖弯了,写到手关节酸涩不已。
黑瞎子和张起灵守在祠堂,那把新云依旧漂亮,被好生安置在供桌的架子上,每天都有人擦。
解雨臣派人去打听关于清彦的消息,诡异的是曾经名声赫赫的“清爷”与“江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没人记得,甚至连解家伙计都疑惑这个人是谁。
清彦的痕迹在一点点消失。
这天,吴斜照样在纸上将清彦的名字默写了几百遍,胖子忽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脸上满是惊恐,他上来就死死抓住吴斜的手,焦急的开口。
“天真,小月亮是谁啊?他到底是谁啊?”
吴斜看着胖子沉默了,然后低头看向放在桌子上的那一沓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吴斜的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熟睡的假人,嗓子干涩,说话的时候心脏疼得他要窒息:“他是……我们的兄弟。”
最开始是胖子出现了异样,他忘记了那个少年,他惊慌无比,总觉得那个人很重要。
然后是解雨臣,哪怕他将清彦的名字刻在身上也无济于事,他也忘了那个人,只是每天盯着海棠出神,努力想要回想起那些遗忘的记忆。
吴斜是几个人里第三个开始忘记的,他只记得清彦这个名字,却不记得这个人了,看着自已书桌上好几摞纸眼神疑惑,他问自已房间里那个假人,问他是谁。
假人看了吴斜半晌,微微一笑:“我是这里的客人。”
黑瞎子和张起灵将这些情况尽收眼底,他们不动声色,每天雷打不动的守着新云和那块刻字的牌位,就连吃饭睡觉都在祠堂里。
解雨臣过来问过黑瞎子为什么,黑瞎子看了眼天天被解雨臣抱着的海棠,没说话。
吴斜和胖子带着那个假人过来找张起灵,无论他们问什么说什么,张起灵都闭口不言,只是一直盯着假人的脸看。
在之后的日子里,黑瞎子和张起灵仿佛都变成了真哑巴。
直到有一天,海棠不见了,那牌位上的字也被人抹去。
当天下午,假人也消失了。
黑瞎子将新云从供桌上拿下来看了又看,然后对着张起灵开口说了这些日子以来第一句话。
“哑巴,这刀真好。”
又过了几天,吴斜回了吴山居,解雨臣回到解家,胖子回去整理自已的铺子,张起灵和黑瞎子又开始在道上接活赚钱,接不到活张起灵就会跟着黑瞎子摆按摩摊。
当然,是黑瞎子在热情的接客工作,张起灵面无表情的看着。
“哑巴,瞎子我怎么老觉得少点什么呢?”黑瞎子摸着下巴,思索不出来。
大家回归到自已的位置上,过上了属于自已的平凡的生活。
春去秋来,再也没人提起那个少年,只是偶尔,会有人望着月亮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