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来？我真后悔来晚了。”黎簇沙哑着嗓子，他的状态很不好，很难过，很绝望。

在他并不完整的记忆里，他亲眼看到清彦杀掉了原本要放到下个循环的黑毛蛇，换上了另一批。

他看到了许多吴斜他们不知道的事。

比如，清彦曾经很多次误导吴斜思考的方向。

比如，所谓的交换意识不过是清彦给其他人编织的美梦。

数不清的循环里，清彦总是在试错，用无数血与泪的教训找到了属于自已的办法。

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说出一些引导的话，加重吴斜他们想要救下人性清彦的想法，最终引导着吴斜走上了想办法“交换意识”，杀一半留一半的路。

可所谓的办法其实并不是交换意识，而是将清彦合二为一，让他们回归本体。

清彦用汪家那块青铜石壁的力量加深了人性与神躯之间的联系，使得他们密不可分，然后再骗吴斜他们设下“交换意识”的局，借此让神性回归本身，然后在用青铜树根造出一个假人混淆视听。

引莲想要无私奉献的傀儡，清彦就偏偏做一个拥有私欲的神。

一个不会完全听从引莲话的神，一个有私欲的神进门，会发生什么？

他还会死吗？引莲可以赢吗？终极会怎么样？

这些问题谁也不知道。

听完黎簇的话，周围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清彦这一招说不上是高明还是不高明，但他现在已经从两个人变成一个人了，没有所谓的分身，所以南瞎北哑的备选被彻底摧毁，要么让完整的清彦和引莲进门，要么等着终极发疯创飞全世界。

清彦不仅堵死了自已的退路，还掐断了引莲的后手，使引莲不得不选择他这个失败之作。

良久的安静之后，月亮打破了沉寂。

“如果我最后死在里面，世界上关于我的东西会逐渐消失，等你们彻底忘记我时假人也会堙灭，这样没有痛苦的结局不好吗？”月亮不解的问，“黎簇，你真的不该来。”

月亮看向黎簇的眼神意味不明，黎簇的记忆觉醒的太“巧合”了，他不相信这里边没有终极推波助澜的手笔。

黎簇上前一步，“你就这么不想活吗？所有人拼尽全力都想要救你……”

“不想。”这次说话的是清彦，他依旧冷淡，淡漠的眼神似乎世上任何东西都无法惹他注意。

月亮浅浅的勾起唇，“换成你，你想？”

黎簇哑然。

月亮拍了拍抓着他胳膊的黑瞎子，“来根烟。”

黑瞎子松开手从兜里掏出一盒，但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更愤怒一点还是更难过一点，“怎么不抽死你。”

月亮叼起烟让黑瞎子给自已点上，笑得眉眼弯弯，“我死不了，你羡慕吗？”

“你们现在可以猜猜，我们两个谁是真的，谁是假的。”月亮将身体靠在清彦身上。

张起灵眸色很冷，目光从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脸上划过，“为什么？”

清彦回眸望向身侧的张起灵，两双淡漠出尘的眼睛很像，但又不像，“想死。”

多么朴实无华的理由，差点气的胖子吐血。

现在还真说不好哪个是真的，毕竟表现出来性格可以伪装，过往的记忆也可以造假。

锥心的刺痛好像钉子被铁锤一下又一下凿进心窝，四肢百骸都被冰冷浸透，吴斜忽然吐出一口血，他的身体微微摇晃，要不是解雨臣即使扶住他，他就要栽倒在地上了。

清彦的垂在身边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吴斜咳嗽几声，血沫落到雪白的地上绽放开，他随意的抹了抹嘴边的血，“既然分不出来，那我们就都和你进门，想死大家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