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风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即便没人叫停,他也不想收下周伯通这个不省心的大龄徒儿,
哪有人拜师这么草率这么儿戏的?
而且,
他虽然武功不俗,但才不过一岁半,周伯通的年纪都和黄药师差不多了……
“等什么等,我偏要拜!师傅在上,请受……”周伯通理都不理,继续纳头拜倒在地,
随即,
他就被人扯着衣领,一把揪了起来,
只见黄药师脸上全是不满,难得带了点情绪,愤愤道,“不可!我不同意!”
“我和你同辈论交,称兄道弟,晚间聊天聊得投机,甚至都差点结拜为异姓兄弟了,
如今你拜师长风,我岂不是矮了你一辈?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我不同意!你死了这条心吧!”
“长风,不是,林大侠,林仙人,林前辈,您说句话啊?”
周伯通一边挣扎着和黄药师撕扯,一边对着林长风胡乱叫着。
“乱叫什么?你不许拜师!”黄药师不依不饶道。
“你这脑子怎么这般迂腐?咱们各论各的,你还是他师父,我还是你兄弟……”
“不行!绝对不行!这辈分都乱了!”黄药师不肯松手。
“要是能学到这等顶尖功法,就算是叫你一声师公又如何?
师父,小林师父,快救我!”周伯通一招不慎,被黄药师拿住,拧着胳膊按到,
他连忙可怜巴巴地看向林长风,妄图让林长风认下他。
“我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徒孙!”黄药师嘴上说着,动作不停,眼神却瞟向林长风。
吵嚷间,两人又过了几招。
两个上了些年纪的成名已久的大侠为了周伯通要不要拜师自已学习武功的事,
吵吵闹闹,接连过招,
弄得山洞里极为热闹,
林长风哪里看不出两人的眉眼官司,知道他俩都在等自已表态呢,
但林长风乐得看戏,只是面带微笑,不置可否,
甚至还从他们的打斗中有了些许感悟。
看了一会儿乐子,林长风就躺在婢女们铺就的柔软床榻上,美美地睡着了。
即便是睡着,
他一呼一吸之间,万物长春功法也仍在缓慢地修习着。
第二天林长风睡醒的时候,
其他人都已经收拾妥当,坐在山洞里专心等他醒过来,
见他醒来,周伯通连忙凑上前,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甚至还殷勤地想要给林长风穿鞋,
嘴上还一直念叨着,“林仙人,长风小师父,请喝茶。”
“长风小师父,徒儿帮你穿鞋可好?”
林长风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周伯通伸过来的手,
周伯通粗手笨脚,哪有那些美貌的婢女小姐姐伺候得舒服?
见到周伯通如此,黄药师不由得出言嘲讽道,
“长风的年纪就是你年纪的一个零头,你还要不要脸了?”
周伯通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你真是不知饿汉饥,你自已有了这么厉害的徒儿,就不许别人沾一点光……”
两人吵吵嚷嚷间,又撕扯起来,
林长风看着晨间娱乐节目,由婢女们伺候着,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早饭,这才走出山洞。
此时,
已经临近正午时分,
昨晚的大风大浪早已消失无踪,
如今海面平静得就像是一块巨大的蓝色绸布,不见什么波澜,
唯独海边一片狼藉,
林长风手搭在额头上,眯着眼看向桃花岛的方向,
近乡更思乡,他都有点怀念梅超风的怀抱了,也不知道梅超风此时在做些什么,
有没有在等他?
也不知道昨晚狂风巨浪,声势骇人,梅超风有没有害怕。
就在周伯通和黄药师的吵嚷撕扯间,一众人准备登上大船,直奔桃花岛。
临上船时候,黄药师还不忘了讥讽周伯通,
“昨天不是还不想上我的大船吗?坐你的小船去,我桃花岛禁止周伯通和恶犬登岛。”
周伯通顿时急了,忍不住跳脚,“我什么时候说了不想坐大船!我偏要坐!”
他运起轻功,左冲右突,好不容易才越过黄药师的封锁,登上大船。
“经常食言,难怪如此痴肥,我是决计不许你拜师长风的……”
一边抱怨,黄药师一边试图去抓住周伯通。
两人打闹间,都在瞟着林长风的面色,
但林长风表情淡淡,
甚至还有心情晃晃悠悠地坐在躺椅上,吃着冯蘅亲手递过来的点心,看他俩打闹。
他何尝不知道,
两人如此表现,虽然有几分荒唐,但不过是想要看看他的态度。
即便黄药师是他的师父,但他的实力如此,就算是黄药师也得试探他的态度,
周伯通更不用说,玩心虽重,但又不是什么傻子,
若是林长风看不下去他们如此打闹斗嘴,
出声阻止,
就能探知到林长风的态度了。
他们如此打闹斗嘴,三分真七分假,总比直接被林长风拒绝,大家面上都好看不少。
最终,
周伯通还是死皮赖脸地上了大船,准备跟去桃花岛。
就在林长风他们的大船离开小岛一段时间后,
又有一艘船靠近这个小岛。
船刚一靠岸,船上就跳下来三个人,
为首的那位老者,身穿青袍,头顶光秃秃的,被阳光照得反光,下巴上却蓄着长长胡须,
他面容枯缟,面无表情地用钢杖戳了戳地面,
腹中嘶哑声音响起,“消息可准?”
这人正是江湖人称恶贯满盈的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
一旁的叶二娘冷冷一笑,脸上疤痕显得格外狰狞,
“消息准,之前有渔民亲眼看到他们在这小岛上落脚,在我的手段下,他们不敢说谎。”
“如今他们落单,正是伏击他们最好的时候!”叶二娘又补充了一句。
“走,上岛去看看。”段延庆钢杖一点,率先向前掠了几步,
在他身后,叶二娘和岳老三连忙跟上。
三人在岛上寻寻觅觅半晌,才终于找到了之前林长风他们住过的山洞。
洞中早已人去洞空,只留下埋灶生火过的痕迹,
叶二娘蹲身,碾了一把灶灰,分析道,
“这灰已经凉透了,但形状未散,想来是离开约摸一两个时辰了。”
段延庆不置可否,只是用手中钢杖敲敲打打,仔细查看着洞中情况。
“啊,这,这……”
突然,岳老三惊叫出声。
叶二娘被他突然的惊叫声吓得一个激灵,当即怒斥道,“叫什么叫!”
“你们看这,这爪痕!”岳老三神情激动地指着石壁上的爪痕。
他用手里剪刀尽全力戳了戳石壁,
但一向所向披靡的钢剪也只是戳进石壁不到一个指节,就再难寸进。
他又将钢剪伸进那爪痕里,
钢剪巴掌长的尖端竟然探不到爪痕的底。
段延庆和叶二娘齐齐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