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该死

午后。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被厚重的云层遮住。

天色显得有些暗沉。

皇家马场上。

裴云渊穿着朱紫色的锦绣袍,站在一旁。

身侧是个俊朗的少年,十七岁的年纪,面容如玉,身姿修长。

一身白色的常服衬得整个人更是清隽无双。

正是当朝最受宠的七皇子,萧桓羽。

萧桓羽看着马场上那辆桀骜的汗血宝马,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这马性子好烈,若是我能驯服它,父皇一定会为我骄傲!”

裴云渊提醒。

“西域的马,性格都很暴躁,七皇子等马师驯服一番后,再亲自上阵,这样会稳妥一些。”

“不必了。”

萧桓羽扬了扬下巴,示意驯马师将那匹马牵过来。

正准备上马,他动作突然顿住了。

只见不远处,一行人正朝着这边走来。

最前面的,是东宫侍卫天涯,他正推着一辆轮椅。

轮椅上坐着的,是个异常俊美尊贵的男人。

他一身玄色绣金的华袍,肩上披着深色的披风。

男人肤色冷白,面容精致矜贵。

那双狭长的凤眸如幽深的潭水,但是此刻却一片死寂。

“参见太子殿下。”

萧桓羽带头行礼。

其他人也都跪下。

“起来吧。”

萧玄胤声音淡漠。

如他的人一样,带着一股子疏离感。

“太子殿下今日怎么也来这马场了?”

萧桓羽面容天真:“父皇赐了我一匹西域来的汗血宝马,十分的漂亮,只是可惜了,太子殿下不能亲眼看见。”

“是么?”

萧玄胤冷淡出声。

他掀起眸子,即使那双凤眸看不见,却依旧带着几丝凛然。

那是常年浸染在权势中,熏陶出的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

“西域的马,性格躁烈,七弟驯服了吗?”

“尚未,正准备驯马。”

萧玄胤身边的大太监张富明笑眯眯的开口。

“七皇子好生勇猛,要知这西域的马,不是一般人能驯的,当年西域进贡了一匹罕见的白色汗血宝马,皇上与几位皇叔轮番上阵,都没能将其驯服。”

“最后还是太子殿下勇猛无双,上了马背将其驯服,那年太子殿下也就……”

天涯补上一句。

“十六岁。”

“对,十六岁!比如今的七皇子还小一岁呢!”

萧桓羽眯了眯眼。

“太子殿下勇猛,世人皆知,有这么好的哥哥在前,我更不能退缩了。”

说罢,拉着那匹烈马,就进了马场。

谁知这匹马异常桀骜,一刻钟过去,萧桓羽都没能爬上马背。

最后好不容易上马,却差点被摔下来踩伤。

在旁人的劝说下,他不甘不愿的放弃了。

萧桓羽碰了一鼻子灰。

众人都不敢吱声。

萧玄胤伸手握拳,放在唇边咳嗽了两声。

“没驯服吗?”

萧桓羽神色愈加难看,没出声。

天涯回道。

“回太子殿下,这马性格太烈,七皇子刚刚差点被摔伤。”

“那真是可惜了,辜负父皇的一片好心。”

萧桓羽面容更是阴沉。

一旁的裴云渊突然开口。

“七殿下,臣对驯马也略懂一些,臣请求为殿下驯服这匹烈马!”

“准了。”

裴云渊一甩衣袍,走入场中,首接从驯马师的手里接过了缰绳。

这匹马立刻躁动的跳起来。

裴云渊几次三番想上去,都被它甩下。

他与马周旋,终于抓准时机,一跃而上,之后双脚马肚,死死勒住马的脖子。

烈马在场中狂躁的狂奔起来。

场上的人都为其捏了一把汗。

不多时候,马便跑累了。

速度慢了下来。

裴云渊开始拉着缰绳,牵制它的动作,凭借着矫健的身手和高超的技术,这匹烈马终于没了脾气,乖乖的任由他骑着。

“好,真是不错!”

萧桓羽懒洋洋的拍着手掌。

裴云渊下马走过来。

“此前七殿下己经耗费了这匹马大量的精力,因此臣才能很快驯服。”

“你谦虚了,永安侯,你帮我驯了这么烈的马,我得好好赏你,赏什么呢?”

他看向旁边的萧玄胤。

“太子殿下觉得,赏什么比较合适”

萧玄胤伸手缓缓摸着大拇指上的玉戒,俊美矜冷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要不就把这马赏给他吧。”

萧桓羽神色一变。

“这是父皇给我的,贸然给别人,不太好吧?”

萧玄胤缓缓勾出一个笑意。

那双沉寂的眸子,藏着掩不住的暗色。

“马是会认主人的,你没有能力驾驭它,它也不会认,七弟,不是你的,终究不是,强求不来。”

萧桓羽沉默了一阵,而后突然大笑。

“太子殿下说得是,永安侯,这匹马,我赏给你了!”

裴云渊并不欣喜。

但是眼下只能接受。

“谢七殿下。”

萧玄胤似是有些聊赖。

“原本以为,七弟能驯服烈马,便在这待了一会儿,没想到白白浪费了时间。”

他示意。

“回东宫。”

一行人朝着他行礼。

“恭送太子殿下!”

萧玄胤头也没回。

等人走远,萧桓羽开口道。

“我这太子哥哥,都己经成残废了,却还是这么气势凌人,要是没有五年前那场意外重创了他,现在还能有我的立足之地吗?”

五年前,萧玄胤外出办事,在回京的路上,突然遭到刺杀。

找到了时候,己经重伤。

太医竭力抢救,眼睛还是瞎了,双腿也残废了。

裴云渊低头:“七殿下,慎言。”

“人都走远了,怕什么?”

萧桓羽转过头看向场中的那匹汗血宝马,突然一笑:“这马是你的了。”

“这是皇上赏赐给您的,臣不敢要。”

“本殿下一言九鼎,在太子面前说了给你,那就自然会送给你。”

萧桓羽命人将马牵过来。

他围着马,转了几圈。

“果然,被驯服后,看着都温顺了许多。”

他话音落下,突然拔出腰间的匕首,猛地捅进了马的脖颈中。

骏马痛苦的嘶鸣,随着脖颈被彻底划开,倒在了血泊中。

萧桓羽白皙的脸上沾满了血。

他一笑,神色有几分天真的残忍。

“这畜生认不清谁是它的主子,该死!”

裴云渊眸中情绪不明。

“七殿下说得是。”